张烈夫：李在明对文在寅的进步派外交与尹锡悦的保守派外交进行折中继承
，
是以韩国国家利益为基础、多元化的实用主义外交
。


文 | 张烈夫

朝鲜劳动党中央委员会副部长金与正7月28日发表谈话称
，
朝方对首尔方面制定何种政策、提出何种提议均不感兴趣
，
予以回绝
。
但7月29日一大早她又做出新的回应称
，
美国应接受朝鲜拥核现实
，
不再谈无核化
。
韩国媒体分析认为
，
这是暗示可进行其他目的的对话
。
韩国总统李在明务实主义外交显韧劲
，
有可能突破僵局
。


一、韩政府对朝鲜政策受阻

（一）韩朝之间缓和关系
，
是韩国外交政策的重要组成部分
。
前总统尹锡悦的敌视朝鲜政策
，
使韩朝关系处于低谷
。
李在明当选总统后
，
在谈到对朝关系时批评前政府全面中断韩朝对话是愚蠢之举
，
应基于韩美合作关系改善韩朝关系
，
强调稳定的朝韩关系才有利于经济发展
，
矢言改善与平壤的关系
。
为缓解紧张局势
，
李在明政府停止在边境播放反朝鲜宣传广播
，
并禁止活动人士空飘会激怒平壤的传单
。
李在明还表示
，
将寻求在无预设条件下与朝鲜展开对话
，
以打破前任政府执政期间两韩关系陷入数年来最低点的僵局
。


（二）金与正拒绝和解
。
金与正昨天表示
，
朝鲜对韩国提出的任何和解政策或提议毫无兴趣
。
金与正强调
，
虽然李在明在执政的50多天里多次说出缓和半岛紧张、改善朝韩关系等悦耳之言
，
但其盲目信从韩美同盟、针对朝方搞对抗的风格与历任领导人如出一辙
。
她还说
，
朝韩已不再是“同族”关系
。
“我们不会与韩国坐下来谈判
，
双方没有会面的理由
，
也没有值得讨论的议题
。
”她断然拒绝了李在明总统的对话提议
。


朝鲜拒绝与韩国政府和解
，
主要因素有二
。
一是与韩美日三国计划于8月举行代号为“自由之刃”的联合多域演习有直接关联
。
朝鲜将这种韩美日军演视为针对朝的敌对行为；其次
，
与俄罗斯合作密切
，
俄罗斯也给予了相应回报
，
对于缓解朝鲜经济困难起到重要作用
。


（三）双方重视对方反应
，
并迅速回应
。
对韩国来说
，
7月28日金与正谈话后
，
韩国政府回应表示：将继续努力维护和平；统一部官员表示
，
拟建议总统调整韩美8月联合军演
。
与朝鲜保持平衡、稳定关系
，
是韩国政府把握的重要尺度
。
韩国也关注到金与正谈话提出美朝直接对话的可能
，
这意味着双方可以就其他话题对话
，
有可能突破僵局
，
是一个积极的开端
。


当然
，
对朝鲜来说
，
了解韩国政府的新旧交替有一个过程
。
不排除朝鲜同意进行对话的可能
。


二、韩国外交重点是处理与美、中关系

处理好与中美关系是韩国外交的重要基石
。
寻求在中美对立中生存与发展
，
是对韩国外交智慧的考验
。


（一）韩美之间亟待解决的问题
。
首先
，
要以实用主义外交破解美国的双重绞杀
。
“特朗普2.0”更变本加厉地推行“美国优先”政策
，
美国高官不断传话警告韩国“安保靠美、经贸靠中”不可持续
，
不顾韩美自由贸易协定（FTA）加征韩国关税
。
特朗普甚至亲自施压韩国
，
要么驻韩美军军费从10亿美元涨到100亿
，
要么对所有韩国商品加征25%的关税
。
用经济和安全的双重绞杀
，
逼迫李在明总统放弃在美中之间平衡策略
，
配合其对华遏制战略
。
其次
，
要用实用主义外交处理韩美之间悬而未决问题
，
如战时作战指挥权移交、美方要求韩方增加国防费和驻韩美军驻扎费分担额等
。


（二）韩中之间亟待解决的问题
。
李在明总统于7月10日首次与中国进行高层对通话
。

。
双方都强调重视双边关系的发展
，
也都清楚中韩关系发展面临着科技竞争、经贸竞争以及地缘政治等影响
，
双方如“命运般的存在”是搬不走的邻居
。
韩国总统与朝野上下也清楚地了解
，
去年中国仍是韩国最大的出口市场（出口总额达1333亿美元）
，
在安全领域也与朝鲜半岛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
很明显
，
韩国的实用主义外交
，
以国家利益为外交判断基准
，
推进一项让美中双方都认为可预测、值得信赖的外交方针
，
是唯一可行的选择
。
对韩国来说
，
并非是一条可持续发展的道路
。


三、解析李在明实用主义外交本质

李在明6月3日赢得大选
，
4日就任韩国总统
。
6月26日,李在明在韩国国会发表就任后的首次施政演说
，
提出“基于国家利益的实用主义外交”
。
对李在明政府的务实主义外交
，
结合6月份以来李在明的外事活动
，
可概括作以下解读：

一是对文在寅的进步派政府外交与尹锡悦保守派政府外交的折中继承
，
如对文在寅政府主要采纳其缓和对朝鲜政策
，
对尹锡悦政府主要采纳其巩固美韩同盟、改善韩日关系的政策
，
确保韩国安全
，
以此作为韩国实用主义外交的两个基本内容
，
是为了维护国家安全的根本利益
，
目的是统一的
，
并不矛盾
。


二是李在明谈“实用主义外交”的前提是“基于国家利益”
。
他在演说中使用了“朝鲜半岛中心主义”来诠释国家利益的内涵
，
这相当于划出一条底线：对韩国国家利益、韩国与美日全面合作关系、与中国的经济贸易合作、稳定对朝关系
，
都要坚持
。


三是既要关注韩国地缘战略环境变化
，
也要避免与“朝鲜半岛中心主义”无关的事务参与
，
如与北约发展关系、与印太战略有关的合作体等
。


从上面的三个特点看
，
李在明政府外交是以韩国国家利益为基础、多元化的实用主义外交
，
与前两任政府的外交都有很大区别
，
即对于同盟及友邦合作
，
要基于国家利益有所为、有所不为
。
尹锡悦曾以“价值观外交”为旗号
，
自2022年起连续三年参加北约峰会
。
2025年5月
，
韩国加入北约下属网络防御卓越中心,成为该机构首个亚洲国家
。
李在明则考虑到韩国并不是北约成员国、国内行政系统停滞已半年之久
，
一大堆事务需要处理
，
决定不参加6月的荷兰海牙北约峰会
。
这虽遭到来自会议召集方面的批评
，
但这避免韩国直接承受美国要求北约成员国国防支出达到GDP的5%的压力和表态
，
使韩国从实际出发、依据已有比例处理国防开支问题
。
这也避免了韩国被捆在北约战车上
，
加入针对中俄的包围网
。
这种实用主义外交更符合韩国的国家利益
。


本文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

张烈夫（Liefu Zhang）,察哈尔学会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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